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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氏细想想二郎说得有理,他再行事离谱也断不会在这上面胡来。
宣德十六年,国公府这个年前可是稀罕,又是娶妻,又是丧嫂,还闹出兄弟阋墙的戏码。
尤其那大房的夫人过世,大房没多久就被扫地出门,要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信呢,不晓得惹了多少人看热闹。
往日陈元卿最是在乎这国公府脸面的,如今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,竟全然不顾。
连陈令安都觉得古怪,依她看来母亲尚在,她那位大哥再不争气,陈二郎都做不出将他一家子赶出去的事,但他偏生做了。
陈二为何执意跟陈大分家,恐与王氏的死有关,往日陈令安觉得王氏为人爱算计,几不与她来往,如今人走,竟生出几分荒凉之感。
府中每到岁末事便多,今年尤是,林氏代管着府中一干大小的事,终是力不从心,她唤了幼金和陈令安来,将府中盘账的差事交给了幼金。
府中有人专门管着铺子的收入,管地里的租子,虽遣的人都是府里家仆,未必就没有偷奸耍滑者。
幼金也是管过账的,只是跟国公府这比起来,未免有些不值一提,也不知林氏如何放心她。
然而她再努力,御下的功夫也不及高门里养出的女郎,那些管事哪个不是人精,递来的账目谁会笨到在明面上出错。
小妇人连看了两天一半账目都未瞧完,陈元卿见她这样殚精竭虑,走进她的书房了句:“可要我帮忙?”
幼金闻言却似受惊了般,慌慌张张盖起手边上的账本,很快又站起身故作镇静看向他:“夫君,你如何来了?”
陈元卿神色一凛,不着痕迹微皱了皱眉,权当没瞧见她的小动作。
“你在书房里呆两日,可理出什么头绪?”
陈元卿笑道,顺势接过她手中新拿着的账本看了眼,隆祥布庄的。
“还有个叁五日才能看完的,这里头账目细致且多,有些东西又是我不大懂的。”
幼金将桌子上的账本都垒了垒。
陈元卿搁回桌案上,道:“这些个家奴,忠心的有,偷偷在外置办家产的也不少。
不必太过苛察,左右未脱了奴籍,还不是我们一个念想的事,我让人把往年的账目送来,每处你较着看看,大差不差便放他们去。”
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幼金听过,只是她终究觉得不妥,陈元卿又道:“况只这些就费了你许多精神,以后你要管得更多,岂不是在屋里都见不到你了?莫看了,歇息着去罢。”
说罢,也不管她乐不乐意,打横抱起她来。
外面可都是丫鬟婆子,幼金呜咽声,揪着他的衣襟轻挣扎,好在这人要几分脸面,在走出书房前又将她放下。
幼金扭头看着案上那迭账目,暗暗松了口气,她自是未瞧见男人低头看她的眸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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